呼唤传统回归——北京刺绣师傅的感言

　　在纺织企业以创新为宗旨的时候，传统技艺越来越受到现代人的宠爱。刺绣，这一代表中国民族风格的传统文化，自然被有识之士所关注。为此，笔者找到了对刺绣有着深厚感情，并一直从事刺绣事业的原北京绣花厂绣花工人徐美玉，52岁的徐师傅绣龄已有三十余年。

　　南北刺绣各有千秋

　　清代刺绣家丁佩在《绣谱》里，曾给刺绣下定义为“以针为笔，以纤素为纸，以丝线为颜色的绘画”，即在刺绣作品中，是以刺绣统帅绘画，针法先于画意，徐美玉师傅对此深信不疑。

　　作为一个北方人，徐师傅却掩饰不住对于苏绣的喜爱，她说：“苏绣在所有的刺绣品种里，是最能代表我国古代审美品味的绣种。它的画面布局、色彩搭配、针法的选用都经过了缜密而理性的思考与安排，这也是古代的官宦人家中，总以苏绣的绣画装点居室的原因。”

　　那么，对于生于厮，长于厮的北京手艺人而言，对北京本地的刺绣又是怎样看待的呢？徐师傅这样回答：“我喜爱苏绣，并不代表就排斥其他的绣种。实际上，当你了解得越多，就会滋生出进一步了解其他同类事物的愿望。我从事刺绣已有三十余年，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京绣打交道，因此，对京绣是很有感情的。与苏绣讲求文人书画般的意境不同，京绣是一种实用的刺绣，它常常附着在各种日用品上，深入到人们生活的各个角落；同时又由于长期在天子脚下生存发展，因而从图案上和色彩上还特别讲究‘大气’、‘富贵’的特点。”

　　现代刺绣境遇尴尬

　　“我到杭州考察过杭绣。所谓‘杭绣’就是当地人为推广本地刺绣产品琢磨出的名字。我理解他们的这种做法，传统工艺要在当今创出一条道路来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！”

　　徐师傅是较早与市场接触的传统工艺从业者。北京颇有些名气的中式服装品牌“火凤凰”就与徐师傅进行了较为长期的合作，此外，有几家台湾的服装商人也长期定购徐师傅的刺绣作品。

　　在长期的实践当中，让徐师傅感到担忧的是，人们普遍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缺乏本质上的认识。“根据我这些年的摸索，我认为市场对于传统刺绣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，近年来这种趋势尤为明显。但是，刺绣工艺的价值却始终徘徊在一个较低的层次上。在许多现代中国人的眼中，刺绣就是‘老古董’，没什么值得研究和发掘的，就连刺绣从业者自己也没有信心，自己都不能正视、发掘刺绣艺术的价值。”据徐师傅介绍，目前北京绣工的计件活儿报酬普遍在5元~8元/小时，与同一时期苏州、广州等地的绣工相比，这样的价格也算是很低的。

　　呼吁重视传统文化

　　徐师傅带领笔者看了各种各样的刺绣实物，通过这些实物的对比，也解决了笔者之前对刺绣的一些疑点，例如，“辫绣”、“锁链绣”以及“拉锁子”之间的区别，传统服装的镶滚诀窍和其目的何在等问题。

　　她还出示了一种现已绝迹的“凤尾纱”材料。“凤尾纱是一种染经织纬的棉布，其上有呈条带形的晕染图案，在七、八十年代中国大量出口补花工艺品时，它可是功臣。”徐师傅介绍道，“我们当时用的凤尾纱有三蓝、三绿、三黄、三粉等复合色，由于它本身有浓淡变化，因此补绣出来的花草图案生成自然立体效果。在北京衬衫厂时，我们还用在女衬衫上，并出口国外。九十年代中期不知什么原因，一下就不行了，印染凤尾纱的厂子也关闭了，别的厂也不生产了，这么具有北京特色的面料就不见了。”接着，她向我展示了用凤尾纱制作的补花作品，果然平整饱满，简洁大气，色彩过度细腻而柔和。徐师傅非常急切地呼吁能够恢复这一特色材料的生产与应用。

　　徐师傅感言：“你今天能来采访，我真的很高兴，这说明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、热爱我们的传统刺绣，说明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很有生命力。我有一种感觉，传统文化的价值会越来越得到人们的重新认可。”